2015年4月16日 星期四

立體的機械貓 – 電影《Stand by me 多啦A夢》

  由於香港著名配音人林保全的離逝,「多啦A夢」彷彿不再是原生日本的漫畫人物,而是成為在香港人心裡更具標誌性的集體回憶;恰巧的上映時間,也讓3D電影《Stand by me 多啦A夢》創下了動畫電影的多個票房記錄。這頭原創於一九六九年的機械貓,對於成長在七十年代之輩是兒時的親密夥伴,雖然故事發展至今已有點偏離「努力改變命運」的主軸,但精簡的短篇結構及加強友情可貴訊息的內容,使讓者仍是樂此不彼的追看,甚至不想這部漫畫完結。縱使坊間曾出現多個非原作者創作的故事結局,但由於處理流於自閉症、病患、空想等等,故此都不為讀者接受。因此《Stand by me 多啦A夢》的3D動畫化加上屬林保全的遺作,令不少愛好者都對此懷有一定期望,既想再一聽陪伴成長超過三十年的聲音,也希望獲知多啦A夢的最終去向。

  《Stand by me 多啦A夢》其實是紀念作者藤子F不二雄誕辰八十週年的電影,編劇山崎貴從超過一千多回的故事中,取材了《從未來之國千里迢迢而來》、《蛋中的靜香》、《靜香!再見!》、《雪山上的浪漫史》、《大雄的結婚前夜》、《再見多啦A夢》和《多啦A回來了》等情節,匯合成一個劇情發展流暢的故事;雖然原作者已經無法再親身解說他對多啦A夢系列故事的結局設計,但從他過去的短篇中,山崎貴巧妙地起用了《再見多啦A夢》和《多啦A回來了》此兩個互想呼應的情節,讓多啦A夢以一個較為貼近原作的方式守護在大家(讀者)身邊,相這這也是一個頗為符合大眾期望的處理。

  電影的3D處理是《Stand by me 多啦A夢》的其中一個賣點,但只有關於竹蜻蜓的戲段才能感受到它的震憾,比例似乎是略輕了。人物的立體化也是資深讀者需要習慣的,筆者便花了好些時間才能將電影銀幕裡的「橡膠人」好好接受下來,或許對於新生代的觀眾而言,有點發脹的小夫是無傷大雅的,可是胖虎的設定有他一定的因由,過多渾圓可愛的人物角色在電影中同時出現,總覺得是削弱了多啦A夢的獨特性;隨著這些在平面漫畫的亮點因為動畫化處理而被改變,及在世代觀眾的不斷更替,漫畫人物為何總是容易被銘記於紙本上,可是不斷立體化和動畫化的電影卻無法令大眾產生深刻印象,答案當是呼之欲出了。

  文: 沓靖

2015年4月2日 星期四

再現《詠舞南音》

  曾因為澳門基金會推出「澳門製作.本土情懷」市民專場演出計劃,惹來坊間對之兩極化的意見──有謂與文化局向藝術團體提供資助有資源重疊之嫌,也有藝術團體表示讚同,因為可獲得另一途徑的資助演出。經年過後,隨著主要官方單位對藝術團體的活動資助計劃批出漸趨審慎,發現不少以聯誼或興趣出發的社團單位的演出活動,更多透過市民專場的形式呈現,如少年音樂演奏會、傳統曲藝欣賞會、懷舊金曲音會等等,對延續「百花齊放」的本土藝文活動氣氛,也算是一個可取的現象。筆者新近也發現,一些以往曾經搬演的節目,也悄悄地出現在市民專場的演出節目單中,根據獲入選二零一五年市民專場演出的名單中,《十八相送》和《金龍》便是早年的本地演出作品並將於今年再度上演,而曾於去年澳門藝術節備受好評的《詠舞南音》也得以再現觀眾跟前,對於如筆者緣慳首演的觀眾,能有機會踏進那所碩果僅存的龍華茶樓裡,呷上一口香濃的普洱茶,耳聽南音眼觀舞,實是喜樂不已。

  顧名思義,《詠舞南音》是舞蹈與南音說唱的視、唱組合演出,現代與傳統、肢體與聲音之間,由現場保持完好的六十年代茶樓環境提供了可融合的空間,播放著當年茶樓裡的熱鬧環境聲效、身穿服務人員舞裝的舞者,穿梭舞動於分佈在茶樓內四處座位的觀眾之間,他們時而透過手上的茶具,展現昔日居民茗茶的傳統手勢,又藉著舞動相框和話語途述澳門的社區小故事,使觀眾在欣賞舞者演出的同時,在三十分鐘的時間內已不覺地返回了尚未發展過度的小城澳門氛圍。南音唱者周剛與樂師繼而徐徐坐於演唱席上,不經意地唱出廣為人熟悉的「客途秋恨」,並開始與舞者李德及張月盈共同呈現一闕教人傷心斷腸的愛情故事。

  「客途秋恨」的詞意講述對以賣藝為生的女性們的身心悲涼境況,詞中的廣東用語常為粵港澳人所用,但若不靠現場派發的歌詞單張,可能不少新生代的年青人較難以明白詞中的韻味。周剛的唱吟聽似平凡,卻是抑揚頓挫細膩有加,字字直擊聽者心坎,在演唱的過程中,身穿白色旗袍的張月盈及中山唐裝的李德,二人隨著歌詞的意境翩翩起舞,以舞姿表現出男女相遇的愛慕和散聚的離愁。及至歌詞後的最後一句「睇我心似轆轤千百轉,空綣戀 . . .」餘音娓娓遠去,筆者深深感受地水南音「說猶如唱,唱猶如說」是如何教人意猶未盡。也許這種令人難捨難離的感覺,正好呼應了導演邢亮的話──「人、情、物、事一轉眼即面目全非,快得幾乎來不及嘆息」。今次再現的《詠舞南音》,隨著龍華茶樓的能否存續、城市四週翻天覆地的變遷,但願不是絕唱,也是筆者作為土生土長澳門街坊的一點心願。


  文: 沓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