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30日 星期四

《韓玉娘》新編瑕不掩 引新客何不經典再現

  記憶猶新,去年中國國家京劇院三院由團長張建國領軍而至,上演新編京劇《漢蘇武》,演繹唱功不差但劇本故事薄弱,影響發揮。今年捲土重來,以新編京劇《韓玉娘》參加今屆澳門藝術節演出,張建國配以董圓圓,二人唱演水準上乘,加上今次的劇本頗為紮實,戲味較濃,雖然仍有不足之處,然而以澳門的京劇演出機會較少,能有如此節目上演已很不錯,暫且一解京劇迷之苦。

  由前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任編劇的《韓玉娘》,故事改編自梅派名作《生死恨》,李氏對京劇素有研究,卸任後醉心改編京劇,挑選這齣故事結構較為穩紮的劇目改編,看似兒女情長,小情小趣,但當中亦不乏國家民族大義,以感情為主線,劇情的張力較佳,觀眾亦易於投入。對很多京劇愛好者而言,《生死恨》的故事耳熟能詳,但倘若是初進門階的人,看今次新編京劇《韓玉娘》的話,恐怕人物關係和背景上產生疑竇,倘能在上半場先交待韓玉娘與丈夫程鵬舉的感情轇轕,則可以讓人更易理解何以韓玉娘對丈夫如此一往情深,先拒為瞿氏妾,復又獨自逃脫胡公子魔掌,翻山涉水,致令弱女子身染頑疾,都只為保得一身清白待郎歸。而且,男女主角韓玉娘和程鵬舉要到下半場最終一幕才見面,同場演出,時間太短亦太過接近尾聲,觀眾至此可也覺得太過可惜。

  除了劇本上可以安排得更好以外,張建國飾演程鵬舉的確稱職,嗓子高吭嘹亮,演得悲從中來的一份無奈之情,感人之極;梅派傳人董圓圓演這角色毫無難度,柔中帶剛,生逢亂世,有如此識見已是難能可貴,從她的種種經歷,更凸出她那人性光輝的一面。張建國演出恰如其份,另外幾名丑角亦為節目的上半部份增加不少娛樂性,嬉笑怒罵,吸引力不下於兩名主角。

  對於平素少有欣賞京劇機會的澳門觀眾,是否真的對新編劇目較易掌握?還是安排一些經典名篇,更有吸引力和叫座力?若要真心做這方面的推廣和教育,政府所選擇的方向其實最為重要。例如梅派的《霸王別姬》、《宇宙鋒》;程派的《鎖麟囊》、《春閏夢》;尚派的《失子驚瘋》;以及其他名作:《搜孤救孤》、《群英會》、《女起解》等,賣點就是經典,或能收更大的宣傳作用,吸引更多觀眾。

  文: 徐薏 | MCSPA會員

2013年5月23日 星期四

早有伏線


  電影Iron Man系列來到了第三集,“Iron Man 3”(港譯:鐵甲奇俠3)的劇情承接東尼(鋼鐵人操控者)在“復仇者聯盟”的經歷,雖然在紐約一役戰勝了外星人的侵略,卻令東尼患上了焦慮症,既對鐵甲服產生過份依賴,而且在搔到癢處之時,更無法冷靜自主。另一方面,十三年前與瑪雅博士的一夜情,東尼留下了一道可以透過改變人類腦袋裡基因的未完成方程式,被奧德區博士利用之下,這道方程式雖未完美卻成為了恐怖襲擊的把戲,奧德區甚至想藉此控制世界的正邪兩道……。

        在荷里活電影的公式之下,英雄排除萬難克服困症,“邪不能勝正”的結局早成定局,只要是正氣長存的主題,那怕橋段千篇一律,明知是新瓶舊酒,觀眾都會趨之若騖的購票入場,所以此類英雄系列電影每多留有伏線,然而片末東尼為向愛人表示誠意,指示所有的鋼鐵人自爆以化作煙花,“不愛江山愛美人”雖是豪氣干雲,卻教鋼鐵人的“粉絲” 失望極了,影片宣告著鋼鐵人系列電影的結束,尤如煙花過後的漆黑夜空,教人落寞。

        真正埋身的戰鬥場面在今集並不多,反而出現有不同類型的鐵甲服,但卻無特別安排篇幅展示各類型鐵甲服的特點,觀眾只能夠外形和顏色從外觀欣賞,實屬可惜。倒是喜歡加添了較多的幽默對白和東尼的心理描寫,使藏於鐵甲服裡的人物更見有血有肉;這情況早見於便“蜘蛛俠”和“蝙蝠俠”系列,在交代了英雄的威武和使命後,往往到結局便會呈現英雄背後的悲哀,雖然東尼變回凡人的決定和過程來得有點過急和草率,只用簡單的幾個鏡頭便交代了首集的努力維生成果,胸前磁圈的拆下也代表著超級英雄的消失,可是終幕的黑畫面裡,煞有介事要求觀眾留下的語句,讓觀眾能夠觀看最終一段兩位超級英雄的對話,縱使心裡對結局有所不滿,郤被事先張揚的宣佈鋼鐵人仍有戲,觀眾也是獲得了“快人一步”的優越感,就是這般繼續花點耐性,期待可能快將來臨的“復仇者聯盟”迷你版吧。

  文: 沓靖 | MCSPA會員

2013年5月16日 星期四

非一般舞劇──《旱‧雨》觀後

  今屆藝術節揭幕演出的《旱‧雨》,作品本身乃至其編舞家已經是一個傳奇。帶有複雜血統的愛雅‧索拉(Ea Sola),未忘祖家越南人民所受過戰爭帶來的苦痛,在九○年重返故土時,花了五年時間,搜集資料,創作出《旱‧雨》這齣舞劇。

  當然如果嚴格地看待,《旱‧雨》一劇之中的「舞」以及「舞蹈員」是有點突兀。然而以《旱‧雨》的背景,從第一版本以參與過越戰的老婦演出,帶來的說服力和感染力至深;第二版安排專業舞者演出,反而不是味兒。今次在澳門演出的是第三版,安排全部成長於越戰時代的越南婦女演出,她們雖然沒有荷槍實彈上戰場,但對那場持續十多年的戰爭,有過刻骨銘心的印象,透過肢體動作,雖然有著文化差異的隔閡,仍無阻大家對越戰的一份體會。

  《旱‧雨》的主調是黑和白,現場配以越南傳統的奏樂和歌唱形式,類似越南傳統表演中的嘲劇。劇的本體描寫太陽神和雨神各顯神力,意慾獨佔大地,卻不顧這樣會帶來活在地上的人民無比的災難。正如越南的戰爭本義,就是同出一體的南越和北越為了搶得全面控制權,妄顧了人民的生活,帶來嚴重的人命和財物損失,以及延續下去給人們帶來肉體及心靈的創傷。

  頭頂斗笠時為雨水降下,眼戴太陽眼鏡則覺陽光普照,原本除了十一名舞蹈員以外,以紙牌象徵的還有一大堆親友,後來他們都似乎化作了一張張只能用來緬懷的相片,意味著他們的死亡。不斷在口袋中掏出相片/ 畫像,難免讓人有種心寒的感覺。特別是當我們明白到這場歷時十六年,讓大約一百二十萬越南平民死亡的戰爭時,所謂的舞蹈,在這班沒有受過基礎及正統訓練的舞蹈員身上可能只是一堆無意識的動作,或者雜亂無章。個人對越南傳統文化所知不多,唯一可知是他們受到中國和法國的影響較深,一些對天地的膜拜動作,仍然是一種敬畏天地的情感表現。在敬拜了一眾「先人」後,原本沒有表情的女人們都咧嘴而笑,笑得有點天真爛漫,與她們的純良不無關係。

  至於那一幕十一名舞蹈員散亂了頭髮在亂舞,與傳統越南婦女在婚後絕對不能披頭散髮示人有關聯,她們這種反傳統、釋放出來似的舉措,在於她們這個仍相對很傳統的民族而言,可能是對傳統的一大挑戰。扮演母雞的演員在覓食後中毒死去,亦是當時生活的一種反映,戰爭給他們的遺禍很深,不光是人,就連動物,甚或植物亦難以倖免。

  早在第一版本時,愛雅‧索拉客串了一個角色,就是後來穿戴現代的女子。她出現在那群仍穿黑白裝束的舞蹈員身邊,說明已然走進現代,不過最後一幕將之前的黑白相片或畫像從天而降下,為這個給越南人民帶來傷痛遺憾的歷史事件,留下一個開放的結局。

  當舞蹈要達的意義高於一切技巧時,我們還應該深究這到底是否一場舞劇嗎?

  文: 承鈺 | MCSPA會員

2013年5月9日 星期四

短評與觀後感


        究竟一篇可以描述演出內容、特點、表達觀者意見,甚至引起討論的藝術評論文章,最少應由多少字寫成? 藝評寫作應該設有字數的下限和上限嗎? 在藝評與觀後感之間,字數多寡又是否兩者的一種準則判斷?

        在互聯網尚未盛行之時,想要發表藝評必須要透過紙本刊登,因此版位對字數的控制,對於藝評人既是一種要求,也是一份挑戰。 在有限的字數內,作者需要精準地向讀者傳達演出的內容、訊息、點評的論點和理據,除非具有足夠的字數發表空間,否則根本難以允許作者有太多的議論發展,乃至某些純屬個人的情感表達。

        然而博客、臉書等網上空間已經使寫作人突破紙本規則(版位,編輯)的限制了! 現今在表演節目公演後,不難馬上從互聯網找到甚多的演後評價,意見發表從百多字到三千字不等的,可算是對演出產生了即時性的回應,卻因為時間的短促,除個別專業評論人能寫上甚具素質的點評外,其餘多屬個人觀後感想居多,而且所感均是大同小異,讀者雖然可人從中感受和了解演出為作者帶來的感動,卻是無法認識節目的細節及箇中亮點。要是從評論的功能性來看,這些觀後感似乎未能使閱讀人士能產生討論的足夠動力,充其量只是使普遍的認同感比例增加而已。

        那麼是否字數“足夠”的觀後感便可以成為藝評? 筆者相信這是一種在坊間流傳的誤解,以為短篇便是觀後感,字數過千的方是藝評。其實藝評的標準並沒有以字數作為限制,只要是有觀點、有立場、言之有物的點評,不論字數多少皆可稱為藝評吧? 甚至從文字創作的觀點來看,越是簡言精僻的藝評文章,越是顯見作者的寫作能力呢。

        文題對“觀後感”及“藝評”兩者之間,並無意欲對之提出煲貶或挑起爭端之意,卻因筆者從參加多場學生藝評推廣講座中,獲悉不少同學對坊間流行的即時短評與觀後感之間的判斷甚是疑惑,也許這是受到中文寫作的教學規範以致未能突破字數框框的憂慮。筆者希望借此一角略表拙見,也期待同學們在今屆澳門藝術節的觀演後能踴躍發表評論文章,推動本澳的藝評寫作之風。

  文:  沓靖 | MCSPA會員

2013年5月2日 星期四

《金龍》在澳門


      搜尋羅蘭.希梅芬尼的《金龍》資料越多,越發覺將在今屆澳門藝術節上演這部德國原創的近代劇本,它的故事與澳門的實際環境相湊合,能使之成為今屆藝術節值得關注的一部作品。

  澳門本是葡萄牙人殖民統治下的一條小漁村,由於五十年代中國社會動盪、國內人民為了謀生而紛紛南下到香港和澳門,在國家、城市界線依然模糊的情況下,只要能成功登陸澳門、覓得一份工作,久而久之便自可獲得「澳門居民」的身份,澳葡政府也樂得有更多的廉價生產力,對這批移民未有採取限控的措施。及至八十年代初期,地處中國南大門的澳門已經具備一定規模的資本主義社會形態,雖然澳葡政府開始著手限制移民的進入,但在內地想要移民到澳門生活及工作的人數未見減少,更甚曾出現偷渡潮,衍生不少非法移民和「黑工」等的社會問題。時至今天,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澳門要發現非法移民的個案已經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是南亞裔工人來到澳門當家僱,為澳門簡單的中、葡種族關係添加了雜複性。

  經歷大量移民湧入和黑工事件的澳門,與《金龍》的劇情是巧合的近似,蓋因這是一個歐洲人從西方角度,試圖解讀亞裔非法移工在西方的處境故事:一位在餐廳裡的非法亞裔移民,雖然身體抱恙卻身份問題無題堂堂正正地去求診,在同一個場境裡,夾雜著未婚懷孕的少女、留戀過去的老人、迷失存在意義的美女、情侶分手、甚至令人意想不到的蟋蟀之死等故事。這個看似荒誕的劇本,其實早見於二零一二年第十四屆臺北藝術節的節目單中,查看當時有關的劇評,有指刻意的角色性別和年齡的錯配,更能夠向當代的社會狀況作出指控,也有對這類只使用數名演員飾演大量角色的近代原創劇本發展,認為可以表達更多值得關注的人文訊息。

  卻有對此劇在臺北藝術節上演時批評,謂演員的年齡太接近和年青,無法展示實際身份與角色的落差,這似乎也是今次天邊外(澳門)劇場也需要注意的問題,因為君熾、曾倩倩、林穎詩、盧偉研、談樂慶均為年齡相若的年青人。此外,未知導演譚智泉對《金龍》裡的場境和人物將會作出如何的改動和處理?倒是澳門的移工潮、非法移民、黑工等同題,已經與亞裔(華人)相距甚遠,要是如台灣的版本般原文照搬到澳門舞台上演,足令人擔心是否能夠引起觀眾的共鳴?

: 沓靖 | MCSPA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