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8日 星期四

一半

  觀畢了超過二個半小時的《金光大道On Fire S.H.E.(以下簡稱《金》)後,那種「一半」的感覺,總是教筆者的心裡感到不踏實。

  一班北上尋歡的男人,戲言間舉行了「沙灘金光大道」選材比賽,經歷坎呵的李春春(劉詠賢飾)、對音樂懷有夢想的謝小兵(高凱琳飾)、經歷現實世情的王猛(張如意)在胡裡胡塗中勝出,來到了澳門這個五光十色之地,在包裝至上的虛幻社會裡,三名鄉下少女的組成了能歌擅舞的「On Fire S.H.E.」,成為萬眾矚目的流行明星。然而底蘊最終被揭開,三人的利用價值盡失,淪落為插科打諢的小腳色,甚至要以出賣肉體來履行合約。熣燦過後,三人回歸平淡,返回當初的上川島,各人明星夢碎,卻是懂得尋找新生活的開始。

  這是《金》的一半。

  鮮為人知的聖方濟各.沙勿略(戴顯揚飾)神父流落上川島的事跡,對於澳門觀眾是陌生的──這位十六世紀一心想要到東方傳教的神父,在上川島等候前往廣州商般期間,不幸染上發熱惡疾,最終客死異響,景況悲涼。

  這是《金》另一半,似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故事,卻對比了過去與今天人心所需,組成了一個應該是完整的舞台劇。

  對現世的嬉笑怒罵,是大鳥(許國權的劇場別號)編作的拿手好戲,揶揄名人之後的唯我獨尊、官商勾結、商人的陰險勢利,對現今澳門光怪離的社會現像,欲蓋彌彰地揭示於觀眾跟前,只是對於曾有觀看過《七十三家房客》、《世界未日》系列的觀眾來說,未知有否如筆者般開始感到麻木?

  劇中陳家豪(袁一豪飾)展示澳門人特點的「凡事只做一半」,卻教筆者深有體會。眼觀刻下澳門社會的眾多不公現象,每次鬧哄哄的爭取、抗議,在喧嘩過後,便回歸靜悄,最後逐漸被淡忘。這種「一半」的態度,充分表現了澳門人的奴性,縱是千般不忿,稍有甜頭後便會對所爭之事得以放棄,這成為政客所洞悉的弱點,讓澳門逐漸變成畸型不安的城市。相比沙勿略神父對神的「堅持」和忠信,他堅持對村民的教化、對瘋癲女子的不難不棄,準是看得我這個澳門人心裡慚愧不已。

  編劇前輩曾有告誡,創作之時要慬慎挑選探討的議題,稍有拿捏失準,便會落得大敗收場。筆者卻在《金》中看到了大鳥的勇氣,他對「相信神」提出了宗教上的疑惑,沙勿略神父在離逝之前,終於無法抵受病魔帶來的痛若,他開始質疑神,繼而無法掩飾他對家人的思念、對出生之地的情感,他迷失了,只因為他也從來未有一次與神達成真正的接觸,一直都只是自己對神的一份堅持和督信,從而嚴守他要完成播道的使命,沙勿略神父感到失望了,他嚎叫、他質疑,至死。

  《金》裡沒有為任何議題作出定論,卻無法改變它在喜鬧的包裝下成為一部殘忍的悲劇,就如被包裝得金光閃閃On Fire S.H.E.般。劇中主角包括三位少女與神父,他們的內心是有缺失的,他們也都對人生充滿所想追求的理想,可惜最終都只達成了一半,從未有真正被完夢。

  究竟「堅持」是否真的足夠成為人類追尋理想的動力? 有了生理的動力,心靈裡的堅持又該靠甚麼來維持? 人生之中,每每所獲之成功,可能只是表現上的全部,卻未達心靈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或更少。


  文: 沓靖 | MCSPA會員

2013年11月21日 星期四

鄭京和大師傷後復出 放開心情演出更佳

    來自音樂世家的韓國小揚琴家鄭京和,一度被視為音樂天才,六歲開始學習小提琴,十二歲進入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學習,並與姐姐鄭明和及弟弟鄭明勛合組鄭氏三重奏,作世界巡迴演出,大受好評。

    然而○五年手部受傷後,要經歷六年多,鄭京和始在二○一一年復出,近年她展開了世界巡迴表演,這次澳門音樂節亦湊合而來,成為重點演出之一,但巨星闊別舞台多年,咋聽之下難免略嫌有點砂石,雖然感覺上,她的技巧比過去亦來澳演出的張永宙要好,鄭京和可以舉重若輕,嫻熟地演出。

    是次安排從A大調到A大調,的確相當有心思,貝多芬的A大調第二小提琴奏鳴曲,到格里格的C小調第三小提琴奏鳴曲,下半場以弗朗克的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作結,三個時代的曲目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在鄭京和及鋼琴伴奏的凱文‧肯納合力下,其實己然做得很不錯,又或者除出現場樂器有點毛病,相信在技巧上都沒有太大問題。但久未在台上演出,一時間的緊張情緒難免表露無遺,特別上半場這種氣氛濔漫著舞台上,不難想像到少年成名的小提琴家,經歷多年的表演生涯,遇上意外暫別舞台,本來可以意料的生疏感,體現最突出的不在技巧上,而是在她的心態上。下半場開始進入佳境,繼而受到觀眾掌聲鼓勵,多番進出後台,接受掌聲歡呼以及「安歌」即興演出,反而成為全晚高潮,這時的鄭京和才能氣定神閒地展現自己技藝高超的一面,輕鬆地奏樂隨心所欲更是感染力強,這樣演出才更有大師風範。

    在澳門她只演一場,以樓下堂座所見,入場率約為九成,實在不俗了。聞說她在台灣的巡演票房情況欠佳,可能與她離開台灣音樂界十二年有關,在受傷的日子連專輯都沒有,但市面上的新星、巨星卻如恆河沙數,期望她可以放下心中的重擔,未來繼續放開心情來演出,奏出更動人心弦的樂章。


  文: 聶風 | MCSPA會員

2013年11月14日 星期四

分享的喜悅

今個音樂節筆者選了兩場音樂進場, 一場 1030在文化中心小劇院「東歐遊俠」,由來自俄羅斯的「特林姆四重奏」(Quarteto Terem)演出。另一場1031日在崗頂劇院「晴牽爵士樂」,由來自挪威一位爵士女歌手西莉雅.娜嘉(Silje Nergaard)連同兩位結他手共同演繹她的新專輯<Unclouded>。選擇此兩場音樂的原因是希望聽一些非主流音樂。
「特林姆四重奏」的樂器包括有巴楊手風琴、圓形的中高音多姆拉琴及三角形的巴拉萊卡琴。四種樂器在四位演奏者手上尤如身體一部份,演奏得輕鬆自在。重重的手風琴掛在Bayan身上,輕鬆得像是他的衣服。他奏出的音樂,像是身體散發出來,他那自我陶醉的眼神與神情,與台上三位同伴互相交流,廿八年的合作,他們是在台上享受音樂為他們帶來的喜悅,台下的觀眾同樣受他們的感染,每首音樂演奏後那熱烈的掌聲,是一種交流、是一種認同、是一種互相分享的喜悅。
        這場音樂會共演奏了多首經「特林姆四重奏」重新改編著名音樂大師作品之重新演繹版,包括有改編舒伯特的<美麗的磨坊女>、巴哈的<C小調小賦格曲 BWV961>、巴哈的<D小調小賦格曲 BWV851>、柴可夫斯基的<四季>等。還有一些是電影音樂的改編,如有查理卓別林默劇電影的音樂改編、法國電影<天使愛美麗>的主題曲改編、蘇聯電影<大兵彭彬巴拉>的音樂改編、還有電影<職業特工隊>的音樂改編等。每首樂曲演奏都是大約五至十分鐘,一個半小時的演出,有多樣的音樂類型,輕鬆的、熱情的、浪漫的、抒情的、緊張的。「特林姆四重奏」試圖用俄羅斯樂器演奏不同類型的音樂,四位音樂人對音樂的追求,為樂器與音樂賦予新的生命,這種精神確是值得讚揚和學習。
        另一場「晴牽爵士樂」,可說是筆者繼「特林姆四重奏」的餘音延續。挪威女歌手選用爵士音樂作為她音樂生涯,應該受她的父母影響,她的父親是結他手,母親也是爵士歌手。今年已47歲的Silje Nergaard,完全看不出來。16歲開始唱歌的她,31年的音樂生涯仍令她對音樂保持年輕,仍是感受到歌者最求音樂的本來面目,音樂不應有太多商業裝飾,一把輕柔簡潔的音聲,配上結他的和絃音聲,尤如在寧靜的夜空中聽著細浪流動,讓心靈充滿清明寧靜,這又是JAZZ另一境界。在音樂會上,其中一位風趣鬼馬的結他手,總是想讓這場色調清淡的音樂會多點顏色,故在演奏時間中會SOLO一下,間中會用人聲伴奏一下。Silje Nergaard明白她的用心。結他手SOLO的環節,為整場音樂會在清淡的藍色添加了一點紅。台下觀眾被結他手的SOLO牽動情緒,不停地拍手,而結他手也被熱烈的掌聲觸動到他的手指神經不願停下來。這個互動大約持續了10分鐘,掌聲和快速的彈奏聲都不願停下來,最後還是由結他手停下來,風趣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這是Silje的演唱會。 」。再一次讓筆者感受到分享的喜悅。
  文: 綠衣 | MCSPA會員

2013年11月7日 星期四

歌詞具反思意味 張懸率性可愛吸引

今屆的澳門音樂節於乖乖正襟危坐演奏廳以外,還有風格多樣的戶外演出。1018日在大炮台的《夜夏艷火》──張懸與Algae(台灣)的演出,更是大受歡迎。
看不出原來台灣創作女歌手已經三十開外,蓄短髮加上染成淺灰白加彩,第一時間讓我想起較早前來澳門演出過的王若琳,同樣來自一個有所背負的家庭,但同樣存擁有一顆強烈反叛的心,想靠自己闖出天下。
    首先這是我次在現場聽張懸,事實上她說話的聲音不比唱歌優美,但兩者同樣具有相當的感染力,加上她的說話與歌詞真正貼近現時社會的形態,正如她在台上說:「我爸(焦仁和,是海基會前任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及中華民國前任行政院僑務委員會委員長,來頭太猛了。說,只要仍有人喜歡聽我的歌,就意味著這世界有病。這句諷刺話,其實非常一針見血。我的歌就是為一個病態世界而寫。」例如她的作品《危險的,是》,談的便是這個病態的社會:「不喜歡的人賺到的錢,遊戲無法讓人破解或厭倦,他哀傷鮮豔的遺言,不斷改變世界的黃紅綠黑。」

    張懸除了在歌詞中透露陣陣的社會意識,甚至在她的說中亦少不了提及社會,甚至政治。她談到在演出當天有記者問她,音樂一定要跟社會有關係嗎?她當時回答說:「我的想法是,有什麼事情是跟社會沒關的呢?」一針見血而且打中了時下年青人的心,本來對台灣的音樂人有一種很清新校園風格感覺,但張懸從演繹到歌曲本身予人的感覺,就像是報章的社評,而且字字珠璣,坦率不掩飾,在欣賞一場音樂會之餘,可以讓人有足夠的反思餘地,這晚真的很超值。(當然啦!這場音樂節演出是免費的!)還有她敢在台上抽煙,這種率性,又是幾多歌手可以做得出?

同場較早前還有澳門樂隊L.A.V.Y率場,雖然他們擁有搖滾組合的背景,有趣的是他們的歌似乎在抒情的慢歌作品也是夠味道,反之在這個大砲台的場景如真的要搖滾起來,似乎熱度還不足。


: 徐薏 | MCSPA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