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31日 星期四

難為正邪定分界─看《不道德的審判》

  題: 難為正邪定分界─看《不道德的審判》
  文: 承鈺 |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1年3月31日 | 華僑報

  去年一口氣買了香港話劇團20102011劇季六場演出的門票,到三月十九日這一齣《不道德的審判》,正式完結我今季的「香港話劇團旅程」(一笑!)也許因為在壽臣劇院演出,場地較小,與演員距離近,較有震撼力;又或者是那個演後座談會,給導李國威和男主角王維說服了,突然對這個劇產生更多想法……

  翻譯兼導演的李國威表示:「這個劇本很純粹,民主的背後犧牲了很多東西。」說的是智利編劇阿列爾‧多夫曼(Ariel Dorfman)筆下的《不道德的審判》那是一個發生在政治動盪後過渡期的故事,全劇只有三個角色現身,大可簡單稱他們為──丈夫、妻子和醫生。

  從年青時代開始便為了爭取民主,參與政治運動的兩夫妻,妻子受政治逼害,甚至被囚被虐及輪姦,高壓政權瓦解後,丈夫步入政治權力核心,在這個時候,妻子卻意外地發現()當年帶頭輪姦她的人──醫生。

三個角色一套戲

  所謂的「不道德」的「審判」,相信應該指妻子在持槍情況下,強行審問醫生,逼他承認當年的「罪行」,她濫用私刑,只因為她深信當年的施害者就在眼前。擔演妻子角色的陳煦莉,將一位神經質以至歇斯底里,充滿了心理陰影的妻子演得淋漓盡致,因為她根本可以大鳴大放,單向地發洩她的情感,以「有病」為背景,無論面對丈夫或醫生,她都可以從容的「發瘋」。

  站在她相對立場的醫生,由高翰文飾演。在此劇中他將一名無辜「被審」的醫生演得頗為內歛,也許這就是劇中人的性格,至於他到底是不是真正有犯下瀰天大罪?這個在我看來並不重要。

  有了審判的正反雙方,這個劇最關鍵的人物──丈夫,則被夾在中間,呈現了硬幣的兩面,他一方面理解妻子所承受的痛苦,另一方面亦有質疑那位無條件協助自己解窘的好好先生,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但為了自身的利益,丈夫還是選擇了盡可能控制場面,背後目的只為了:「不可以讓醫生死在自己的家中。」

  為了這個目的,丈夫與妻子達成協議,只要醫生願意寫下悔過書(不管他有沒有幹過),便可以安全放醫生離去。丈夫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並不在於證明事實,而是在於安撫。香港話劇團今次為丈夫這個角色安排兩位演員演出,其中是王維,另一位是形象與他截然不同的辛偉強。據導演李國威所述,本來亦想設計二人所演的丈夫性格上有所迴異,但為了不要讓另外兩位演員太過「精神分裂」,最後亦放棄了這個構思。(其實我反而有興趣想看到兩位男演員有不同的解讀角色和演繹方法)

兩位演員一角色

  關於丈夫這個角色,今次看到王維那種很大度的演出,他的外型高大而討好,飾演一名前途無限的律師,說服力頗佳。第一場丈夫在獲得總統任命後,本來應該高高興興的回家,可是在途中汽車輪胎爆了,只得等待醫生搭救,回到家中他沒有首先報喜,反而來個「惡人先告狀」,將最壞的情緒發洩在妻子的身上,加上對接受任命與否對妻子撒了謊,或者可以看出丈夫本身對妻子的不信任。他們之間也許存著有愛,但從後來的對話中,或者看出丈夫對妻子更多的應是愧疚──丈夫在婚前曾出軌,妻子卻寧可受辱亦不願願供出他的名字。這個沉重的道德枷鎖,相信一直纏擾著兩夫妻之間。在他對妻子的不信任之餘(更多可能是怕妻子會對自己的仕途有影響),唯有靠一些無理取鬧來爭取控制大局,正如一開始指責妻子為何不預備後備輪胎,作為一名「主外」的男人,這種講法完全是推卸責任。

  丈夫憧憬著進入權力核心,但在劇中他的權力卻比不上妻子手上的一把槍,他沒有表態到底是相信那醫生是無辜者?又或是真正罪有應得?夾在兩難中的他多少有點「耍手段」,以一位丈夫、一名律師以及一名政府要員的身份,無法以道理解決事情,反而要用權謀遊走在妻子和醫生這兩名對立角色之間,也許就是說明了有絕對的暴力存在時,甚麼公義、道理都不管用了,民主的背後,更多犧牲的也許就是這些公義和道理,為了達到最終目的,很多人都覺得過程不再重要,這當然包括劇中的丈夫。

  我不願站在道德的高地,以旁觀者面對這人性的角力作出無力的評語,此劇能夠帶出了人性的黑暗面,不過到結局仍沒有判定妻子及醫生誰對誰錯,也許這正他們的目的,留有餘地讓大家去思考,當中的過程、手段應該不再重要吧!

2011年3月24日 星期四

由《明日之後》想到日本3.11大地震

  題: 由《明日之後》想到日本3.11大地震
  文: 依笛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1年3月24日 | 華僑報


《明日之後》故事圍繞著氣候劇變,海洋水流監察員發現海水的溫度多處突然下降了十三度,東京下如葡萄串般大粒的冰雹、洛杉磯受巨大龍捲風侵襲,洪水淹沒城市、天空萬鳥群飛、動物變得煩燥。古氣候學家傑克預測地球部分地區將會在六至八周內經歷冰河時期。

而氣候學家傑克的兒子森正好在美國紐約參加常識問答比賽,萬萬意料不及氣候突變在瞬間發生,街道上水位上漲,平日水洩不通的繁華街道開始變得像水鄉威尼斯的感覺。而巨浪及洪水把美國的自由神像也淹蓋半身,汽車被海水捲起,連遊輪也被沖上街道,手提電話通訊失靈。森在危難之際和同組的隊友逃到中央圖書館,在圖書館內如難民營一樣聚集了數百人。森在已一半淹沒的閣樓找到舊式的固定電話,向父親報平安及查問究竟,父親告訴兒子氣候突變,要躲在室內,並且燃燒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保持室內的溫暖,父親並承諾會來找兒子。

森遵照父親的吩咐,但當在圖書館內的人群看到有人在積滿雪的街上出現並且向南部遷移,開始慌亂並且湧往街外,縱使森萬般勸喻,但留下的只有極少數幾個人。外出南下的人們沒有料到等待他們的是死亡,人們移動的速度不及嚴寒的天氣來得快,結果凍死的人越來越多。

另一方面,傑克向總統建議疏散南部的居民,放棄北部的居民,進行壯士斷臂的行動同時,他整裝並決定向北方出發去拯救兒子。最終,徒步來到了紐約,發現圖書館已被厚雪蓋頂,但他並沒有放棄救兒子的信念,在冰封的圖書館內發現門內的另一方有火光,大門打開,發現兒子和他的朋友靠著火爐,幸運地逃過了被冰封的結果。

在觀看《明日之後》的過程中,令筆者聯想到近日日本發生九級大地震,繼而核電站連環爆炸,出現核危機,劇情中的場景和現實確是有點似真似假的感覺,因為和連日來電視新聞中所播出的片段與片中洪水淹沒陸地、車輛如玩具車一樣被一一翻側捲走,相差不遠。在電影中傑克一家可以大團圓,但現實中可能很多災民便家破人亡,殘酷的現實真的令人有點不寒而慄。不過,電視的主題是要人類面對環境保護的問題,當劇中的流浪漢在繁榮的街道上穿插,忽然一句無心的說話:這麼多排氣喉,實在是對大氣層的污染。相信也是導演要對世人說的話。

        在電影中,面對災難來臨,人們紛紛逃命,森的母親卻因為沒有救護車接走一位小病人彼得,所以留下來,幸好同事在離開以前打了電話,在最後關頭,還是有一輛負責任的救護車來臨,把她們接走,這一剎那的劃面,教筆者真的很感動。因為如果所有的人也走了,沒有這一輛車的到來,森的母親和小彼得一定只有死路一條,面對危難,還可以想到別人,堅守崗位真是值得人們敬佩。從電影中回到現實,當日本災難來臨,政府疏散核電站30公里以內的居民,只有幾位監控人員留守,而另一方面,雖然交通癱瘓,糧食短缺,但災民在危難之下仍然秩序井然,真的是為各國的居民作了一個很好的榜樣。雖然也許有人仍憤慨於日本軍國主義時代的暴行,但相信作為文明與理智的國民,該並不會把這種情緒發洩在他人國難的頭上。對遇難者留一點同情心,也是對救災留一分祈願,希望核輻射問題可以早日受控制和得到解決,相信這種想法和祈願,除了是一種雪中送炭的想法,亦是一種自救的祈願吧!如果核電站輻射的問題不早日解決,受影響的不單止是日本本土的居民,更可能是亞洲各國,而且這是對環境的再度破壞,衷心希望是次的災難,可以喚醒人們對環境的愛惜和人民的團結。

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

音樂大同

  題: 音樂大同
  文: 綠衣人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1年3月17日 | 華僑報


  三日美國克諾斯弦樂四重奏(Kronos Quartet)於澳門文化中心小劇院演奏一場另類四重奏全場滿Kronos不甘讓提琴家族只為古典樂章而拉奏,整場演出全不是殿堂式的華麗古典音樂,而是讓觀衆感受不同民族的音樂世界,盡顯樂團那色彩豐富、類型廣濶的音樂大同特色。樂團音樂的獨特追求,從這場演出中的選曲可見一斑。


  Kronos由樂團之小提琴手David Harrington一九七三年成立,至今已超過三年,成員中除了大提琴手曾三度轉人外,二零零五年開始由Jeffrey Zeigler 大提琴手其餘的成員包括小提琴手John Sherba中提琴手Hank Dutt都是由成立合作至今。他們在整場演出的各施其位、氣定神閑的風采,就是來自成員之間的心靈默契。有別於一般四重奏演奏會,在舞臺中央除了放置四位成員的樂譜架外,他們外圍還擺放了樣子奇特的喇叭及輔助樂器,臺上就見到放置了一個圓鼓在演奏中使用。Kronos演奏來自九個國家共十首樂曲,包括有美國、伊拉克、瑞典、埃及、阿塞拜疆、 塞爾維亞、努比亞、冰島、墨西哥等,在同一場音樂會,選擇演奏這麽多國家的音樂在澳門應屬首次。從場刊中的曲目介紹,這些國家的名字已經吸引聽衆去等待他們的演奏,因爲除了美國外,其他國家的音樂,在澳門都是較少能聽到。


  尋訪不同國家各類音樂,帶給Kronos無限創作動力,在這次演奏中,其中六首包括美國的《歸途》及《世界一家一心》、阿塞拜疆的《綠洲》、塞爾維亞的《朋友,暴風雨中,抱緊我》、努比亞的《水車》及墨西哥的《12/12》都是邀請當地的作曲家創作,其餘四首包括伊拉克的《哦!母親,那英俊的小夥子折磨我》、瑞典的《思緒》、埃及的《我的愛人,快過來》、冰島的《自由的飛翔》則由Kronos改編。Kronos的音樂體現了他們對聲音的包容,來自大自然的聲音原本就是音樂的元素,水流聲,鳥聲,狗吠聲都能融進他們的音樂,一把小提琴,在David Harrington手中,可以變化出很另類的聲音,但卻不會令人感到刺耳,這絕對是經過多番的探索與嘗試Kronos演奏,除了是欣賞來自不同國家的音樂外,更值得欣賞是他們那份無休止地去開創四重奏的音樂空間及那份對人的尊重。David Harrington在每首曲目演奏前,都會先作簡短介紹,雖然未能完全了解他的介紹,但卻讓觀衆感到臺上與臺下之間的溝通。雖然他們沒有帶CD來售賣,但也在完場後為觀衆簽名,讓觀衆更感他們的親切。 

2011年3月10日 星期四

心黑了的白天鵝

  題: 心黑了的白天鵝
  文: 沓靖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1年3月10日 | 華僑報


  到戲院觀看 Black Swan”(中譯:「黑天鵝」),除了因為此片由當時得令的女演員妮妲莉寶雯(Natalie Portaman)主演外,耳熟能詳的「天鵝湖」故事,亦是教人有理由鼓起勇氣進場欣賞這齣應可列入驚慄系列的電影。

  吸引的故事情節素來並不需要複雜,反而故事角色能否充分表達他們的特質,更能為往後劇情的發展產生自然衝突的條件。近年間,已越來越少由劇情帶動的電影,記憶中便只有去年的Inception” (中譯:「潛行兇間」)獲得一致好評,而放大心理層面描寫的卻越來越多,甚至在電視或文章裡都屢見不鮮。「黑天鵝」就是那麼一條簡單的主線:女舞者妮娜獲導演青睞,得到了芭蕾舞劇「天鵝湖」的天鵝皇后位置,卻過份擔心將被後來者搶走這個榮譽,引致終日疑神疑鬼,最後精神錯亂。由此可見,此片裡如何交代妮娜的心理狀態,將是決定了最終天鵝的黑與白。

  為了呈現妮娜在真實與虛妄之間的錯亂,她在片中並沒有太多的對白,更多是透過畫面來交代。譬如由攝影師手持機器在角色後的追逐拍攝手法,營造出一種主角被監視的感覺;鏡頭多次對眼神的交流捕捉,讓妮娜從心底裡感到被欺瞞的疑惑;劇情的發展以片段式交疊推進,使得在電影的後段已難以客觀地判斷,究竟劇團導演是否確為一個好色之徒? 妮娜的母親對其是愛還是虐? 姑且暫停對每個角色定下好、壞之分,但全片裡的真實與幻象場面都交接得非常接近,讓觀眾也跟隨妮娜跌進了她的思想世界裡,一同迷亂起來。

  角色的內心交戰,配合本是優美的每段「天鵝湖」故事裡,絲毫不見突兀,卻更見把情緒一直推進,也教純潔無暇的白天鵝,漸漸褪去她純白的羽毛,繼而伸出漆黑的翅膀。雖然電影裡未有以古典芭蕾舞的理論和標準,來交代「天鵝湖」在芭蕾舞劇中的地位,但無論觀眾是從視覺上觀看「四小天鵝」舞段或「黑天鵝」的數十個原地轉圈,又或者是跟隨著柴可夫基斯編寫那優美至激昂的小提琴音,相信觀眾最後都定必想知曉,是白天鵝與黑天鵝之間,誰勝誰負? 只是,正如此片裡導演對妮娜的意見,天生是美麗的白天鵝,又該如何表現黑天鵝的情緒? 似乎唯有要白天鵝的心靈變作灰黑,導演對「天鵝湖」的要求才可以徹底滿足吧。

2011年3月3日 星期四

手風琴音樂推廣

  題: 手風琴音樂推廣
  文: 綠衣人 |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1年3月3日 | 華僑報

  手風琴音樂在澳門並不普及,記得未有澳門文化中心之前,曾在綜藝館聼過一場手風琴音樂演奏會,表演者是一位女青年,但已忘記她是來自香港或中國;當年和老爸一起去聼,因他也是個手風琴音樂愛好者,難得在澳門可以欣賞到這類音樂表演,所以特意帶他入場懷舊一番。

  雖然現在已較難在澳門觀賞手風琴的演出,但原來香港有個名為「香港手風琴藝術團」,在一九八三年由著名手風琴演奏家周培賢先生創立起今,為了推廣手風琴藝術,藝團每月都會在香港各區舉行演奏會,還有經常開辦手風琴訓練班及參加世界各地的手風琴比賽及交流會,為學員提供表演機會及汲取經驗,有興趣者亦可透過其網站(http://accordionhk.org/top.html)查詢演出時間。

  手風琴的歷史有二百多年世界上第一部被定名為Accordion手風琴由奧地利人德米安(Demian)創制於一八二九年至今手風琴依然在歐洲各地流行。歐洲很多民族舞,例如葡國土風舞、西班牙的佛蘭明高或者阿根庭的探戈等,都以手風琴為伴奏樂器。而中國手風琴的發展則始於上世紀四十至五十年代,解放軍文工團經常帶著手風琴為人民表演,讓民間逐漸認識手風琴音樂。八十年代是手風琴在中國最輝煌的時期,大、小型音樂晚會都會有手風琴演奏,學校的音樂課堂都是以它來伴奏唱歌,在這段時期亦培養了不少樂手,也有舉辦一些國際級手風琴比賽。到了二十一世紀,中國手風琴音樂則進入了冰河時期,原因是缺乏推廣,民間的手風琴教育已經衰落,只有在一些音樂學院才有設專科教授。由此可知,不論何種藝術,民間的推廣是極爲重要的。

  現時澳門的私人琴室都是教授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等主流樂器,即使是澳門演藝學院音樂學校,也沒有教授手風琴,相信缺乏師資是其主要原因,加上民間的樂團或政府對這類音樂似乎並不重視,從鮮見相關推廣便可知一二。澳門每年的藝術節、國際音樂節或城市藝穗節都是一個很好用來推廣不同類型藝術的平台,如能將一些較少聼到的音樂類型引介予澳門市民,也是一種普及的音樂教育。從互聯網的報道所知,去年八月在哈爾濱市就舉辦了一場國際手風琴藝術周暨國際手風琴比賽,吸引中國及歐洲各地參賽者近二百名,參賽者與表演者雲集哈市,進行多場演出、比賽、講學及觀摩等活動,證明手風琴在世界上仍有很多愛好者。澳門可以舉辦國際馬拉松、可以舉辦格蘭披治大賽車,為何不可以舉辦一場國際手風琴比賽或是其他類型的音樂比賽?這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