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31日 星期四

另類人生邏輯

  由傑瑞.扎克斯導演的音樂舞劇《愛登士家庭》是取材於美國漫畫家(Charles Addams)的故事。開場曲是愛登士家庭在墓地裡歌頌死亡,包括了整個家庭的成員:高魔子、魔帝女、星期三、帕斯利、肥達、奶奶及管家路奇。他們迎接從墳墓出來的,穿上不同年代單一色調服飾的祖先;愛登士家庭強調他們喜愛與死亡為伴,且非常享受在墓地與鬼魂載歌載舞的派對,畫面設計有一些恐怖,但亦很有新鮮感。

  故事是以姐姐星期三及魯卡斯的戀愛為主軸而展開。魯卡斯與父親貝尼克一家要來探望愛登士家庭,愛登士家庭獲知消息後很受鼓舞,星期三要求所有人要在貝尼克一家面前表現正常,然而他們卻感到困難,因為愛登士家庭成員亦自知的自己行為異常。更甚者,星期三要求爸爸不要告訴媽媽她想結婚的消息,高魔子對女兒疼愛有加,雖然百般不願對魔帝女說謊亦答允。他倆夫婦一向感情如蜜,魔帝女更強調夫妻之間沒有秘密,他倆的誤會卻由此起。

  貝尼克一家往探訪愛登士家庭,路途上,樹影濃密,渺無人煙,野霧瀰漫,陰森恐怖,突然一幢哥德式古舊建築在眼前,這一節營造出的恐怖氣氛令人不寒而慄。

  晚餐前帕斯利得悉星期三想結婚的消息,非常擔心失去姐姐的再陪伴。在房中他唱出了心聲。帕斯利特意綑綁在一個圓形輪狀的機關上,手腳被綁成大字形,當機關開動將他撕裂時,他卻發出一連串歡呼聲,原來殘酷被虐待才是他的最愛遊戲,每當機關將他撕裂時,觀眾感覺一陣陣心寒。

  在晚宴中,兩家人坐在舞台中間一張長枱上,面向觀眾,大廳後的回旋樓梯上站著祖先們,場面很熱鬧。在玩大揭秘遊戲時,帕斯利暗中在酒中下藥,想令姐姐吐露心聲來阻止她結婚。卻誤給魯卡斯的母親愛麗斯飲了,酒醉的她按捺不住透露自己婚姻枯燥平淡且不快樂。愛麗斯唱著跳著遊走全個舞台,從地上跳到桌上,跳到桌下,滾倒在地上,一眾演員的走位調度配合恰當,這一折戲演繹得相當精彩。

  星期三及魯卡斯,高魔子與魔帝女,貝尼克夫婦之間都產生了誤會,最終當然峰迴路轉,誤會冰釋,皆大歡喜。由此反映出人生中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都是由少少誤會而引起,彼此缺乏溝通與關懷,欠缺機會釋誤而產生很多遺憾。

  愛登士家庭人物刻劃細緻,劇中各演員演繹得恰到好處。高魔子扮相風度翩翩,有一点神經質,他聲音雄渾音色圓潤。魔帝女表現出神秘及性感,舞蹈亦很出色。反觀星期三扮相不討好,唱歌音色亦偏高,演繹缺乏感情及生硬。光頭肥胖的肥達,單是外型己很諧趣,他熱情及直爽的性格惹人好感,憨厚管家路奇行動慢條斯理,要他加快速度,他只會加快手部動作而非腳步,劇中他只是用哎哎呀呀來表達他的情緒,令觀眾會心微笑。

  其他精彩及風趣的環節還有:肥斯特叔叔愛上了月亮,要飛上天際與月亮相會,在天際月亮上出現了他的笑容及烏黑的大眼;帕斯利馴養巨大寵物鱷魚,巨大的鱷魚在他的房中四周圍遊走。最後一折導演將場面熱鬧推至高潮,安排管家路奇載歌載舞,觀眾為之驚嘆及非常開心,博得熱烈的掌聲。

  愛登士家庭全劇故事簡單卻充實,光怪陸離但却又温馨甜蜜,整體情節緊湊;導演在舞台佈景燈光控制方面非常有水準,各場的佈景設計很細緻及有層次,場景轉換由紅色銀幕主導,開啟銀幕由左至右,或右至左去不斷推進劇情,更加上一隻突然出現的怪手,令觀眾會心微笑,效果運用得非常流暢。

  愛登士家庭古靈精怪, 令類的人生邏輯。《愛登士家庭》是「怪異 !」,「恐怖 !」還是「迷人 !」「引人入勝 !」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愛登士家庭的生活模式與思考邏輯雖然是另類,但世上有正確的人生準則與邏輯嗎? 其實人生最重要是活得開心,活得精彩,懂得原諒及關愛別人,什麼邏輯可以。全劇能在恐怖中看到甜美純真,浪漫及華麗,觀眾可欣賞旋律優美的歌曲,賞心悅目的舞蹈,《愛》是一齣非常優秀的音樂劇,在歡愉的氣氛下落幕。


  文: 樂紛紛 | MCSPA會員

2013年10月24日 星期四

未開始的旅程

  認識「莊莊」(莫群莊的暱稱)、知道她喜歡戲劇、之前也有看過她的不少演出,雖然未算是吃重角色,但每每感到在舞台上的她對戲劇充滿熱誠。令次換上了另一個有氣勢的名號──「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學生,也許有觀眾(或朋友)會對莊莊的期望度有所提升,然而筆者明白「學」與「習」是不可分離之事,如何複習、練習所學的,再與自身的獨特元素融匯,這斷不可能是一、兩之間所能達成之事,因此對於《22》,筆者更感興趣於莊莊想要傳遞的訊息是甚麼? 她能否以其一人之力完成編、導、演等三大部份?

  狠話說在頭,若《22》是一次的自瀆行為,相信沒有多少觀眾會在今次的演出中獲得快感吧? 故事主要展現一個想要堅守自我、但在現實社會裡卻無法維持自我的女子,她內心的爭扎歷程。女子反覆的問「點解唔得」,從嬉笑至憤怒,從不明所以至無可奈何,完全體現了當下年青人對現實社會的困惑與不滿。

  莊莊在戲裡作出了控訴,她高聲的吶喊、肆意地痛哭,觀眾不難感受到她曾困擾的過去;以自身最熟悉的題材作為演出的創作藍本,特別是獨腳戲而言是司空見慣的,卻稍嫌莊莊在痛苦爭扎、反覆質問(社會)為何不能讓她做回自己此等眾所皆知的事實時,對於觀眾而言有可意義? 創作者編寫的這個故事的主要目的何在? 她想要在事實的再呈現裡表達甚麼? 另,若是次觀演的意義在於評論莊莊的演技,您總會讚賞她比以往更專業、更投入角色演出了,可是筆者卻不滿足於只為欣賞演員而進入劇場的單一動機,一小時的演出裡,筆者不停在嘗試捉緊那一點點飄浮於空氣中的訊號: 不要做盲從附和的人? 活出真我? 隨遇而安? 假若如場刊所言「《22》,將會是一個自我探索的旅程。」莊莊的這個旅程可能仍未開始啊!


  文: 清美 | MCSPA會員

2013年10月17日 星期四

學與習

編劇老師經常勸勉我等學生,「學而不習,不如不學」,可知溫習及實踐的經驗是何等重要,看罷夢劇社的另一個獨腳戲演出《22》,更讓筆者對此八字真言感受尤深。

身兼編、導、演的莫群莊,在暑假從台灣回澳上演的個人創作《22》,充斥了她自身對身邊事物的疑問,雖不是驚天動地的觀點,卻是不少時下青少年與社會抗衡的「理據」──為何不可做回自己?

「太陽底下無新事」,創作源起早已難覓新鮮,因此呈現手法往往決定了一部作品的勝敗。莫是掏出了個人心深處的感受,可是表演手法略見單調,反覆台詞用以推高情緒、失聲哭嚎表達情感悲痛,這些最容易引起觀眾共鳴的方法,放諸於整部節奏起伏不大的作品裡,突如期來的衝擊反倒讓觀眾嚇了一跳,也許表演技法有之,舖排處理仍待進步。

正因為22》的呈現過於以表演者的自身經驗出發,未有以完整述事方式的場口,使演出未能得以理順,雖然莫有努力地以一人分飾三角色,可是三「人」的演繹方法大同小異,也未見莫有對之加以識別,觀眾須要吃力地跟隨著台詞的發展,才能夠勉強分清人物角色,故此發展至劇未,對莫因心靈自困而落下的淚水,已經難以引起共鳴。

相比《Nice to meet you》、《不夢》與《下一個十年》,不諱言《22》是給比了下去,四劇的誠意度絕對不相伯仲,差別僅在於同受正規戲劇訓練之後,他們在融匯個人表演經驗再藉著實踐呈現創作訊息的效果。經過是次的系列演出之後,相信四位演出者/創作者已能夠深深體會,從事藝術表演是一道漫長的道路,要成為箇中的尖子,尚需要配合天時、地利與人和,然而要在界別中穩站一席,「學」與「習」不懈與堅持更為重要。要是只學而不習,便如武俠小說中只學招式而不練心法的習武者,最終只會徒俱形式,無法打出拳術的精髓。


: 沓靖 | MCSPA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