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日 星期四

知微見著盪失路

        當魯賓遜漂流記的誤闖小人國經歷仍為人津津樂道時,反其道而行的電影《縮小人生》(英語:Downsizing)則嘗試從「小人」(被縮小的人)各個不同的生活層面出發,探討一系列與現今世界密不可分的熱門議題,有中年危機、感情生活、人生路向、經濟壓力、政治立場、全球氣候暖化以至人類的種族滅絕,基本上只要把其中一項議題扣上小人的生活,已經足以發展成一部獨立題材的電影,可是監製兼導演的亞歷山大·潘恩可能與吉姆·泰勒聯編電影《縮小人生》的故事上仍未能完全確定中心訊息的內容,使得大好的一個題材卻在落幕之際令人感到甚是一頭霧水。

        顧名思義,《縮小人生》要講述的便是縮小了體型的人的生活。保羅(·迪文飾)因為要照顧患病的母親,所以大學畢業後未能當上醫生,只能成為一名職業治療師,與太太奧黛麗過著夾心階層的生活,但奧黛麗對生活上的要求,加上重遇正以縮小體型過得優哉悠哉的大學同學,保羅決定與奧黛麗要在縮小的世界重新開始——科學家已經成功發明把人類縮小的方法,由此可以把一切資源和支出都大幅減省下來,而人類原來在社會上擁有的資產則可以在縮小的世界裡倍翻,一個普通家庭亦可以過著富豪般的生活。可是奧黛麗卻臨時變卦,最終令保羅孤單一人在縮小世界裡生活,迷失的保羅隨後遇上了富豪鄰居杜尚,更因而結識了異見份子陳玉蘭(周洪飾),保羅(自己以為)的人生也因此而發生了變化,每當他遇上了新聞風雲人物,如陳玉蘭、小羅尼(首批被縮小的人類的首個誕生小孩),阿斯比恩森博士(發明縮小方法的科學家),保羅都會一而再地感到自己的幸運。及至北極的甲烷不斷的釋出,博士已經可以預視全球人類即將滅亡,而本來想要追隨博士和原部落(首批被縮小的人類組成的村落)潛逃到地底生活的保羅,結果也走出了自己一直迷惘而失去方向的生活,決定以個人的自由意志決定了往後的人生路向。

        編劇明顯是有話想說的,譬如縮小後對社會資源的運用和資產的增加似乎都百利而無一害,冷不防醉酒漢從納稅人的角度竟帶出了小人對現實社會的人做成的不公平;縮小與否在執行人員向保羅夫婦提出的問題下,令人相信它應該是自決下的產物,可是陳玉蘭因為對政府的異見而以「被縮小」(非自願性)作為懲罰,陳更在利用快遞而逃走的過程中,雖未失去性命,可是卻因傷而要把一條腿截去,揭露了「縮小」科技的陰暗面;由陳的經歷帶出了「縮小」的不正當使用,亦令保羅見識到縮小的世界裡亦是有著正常社會中的貧民區,內裡充斥著需要幫助的人。雖然似是科幻的創作橋段,可是現實世界裡卻真切地存著這些現況,只不過手段並不一定是「縮小」罷了。

        涉足了問題卻沒有抓緊發揮,是《縮小人生》讓人感到可惜之處,唯獨在描寫保羅的心理狀況變化卻是花了不少功夫。除了在電影最後的十分鐘劇情裡,保羅在其餘時間裡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為了別人而生存的「好人」和「可憐人」的混合體——年青時為照顧患病的母親失去了發展事業的機會、婚後為了滿足太太的需求而同意縮小卻落得被遺棄的下場、因為與知名人士相遇認識而重親感到自己的存在,卻沒有如陳玉蘭般因為勇敢面對困難而好好認識自己。其實保羅原名(Paul Safranek)的複雜發音經常被讀錯,但保羅卻只會低聲表示不滿,卻從不明言糾正,反映了其自卑的慣性,鄰居杜尚和陳玉蘭也不止一次向保護提醒認識自己的重要,其實也就編劇要是向觀眾反覆提出的「活在當下」。及至保羅在前往地底通道的交叉點上,終於想通了在刻下對有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遠比躲在地底過著完教般的刻苦生活繁衍後代更有意義,一句「我是保羅·薩帕尼克」,還算是對觀眾有所交代,雖然在不可知的世界末日前可能是束手無策,然而在僅有的時間懂得發揮守望相助的精神,那怕是縮小或是正常的人生,相信才是對改變未來的最有效的投入。


        : 泳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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