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17日 星期五

都市人都是忿怒、瘋癲的嗎?

       題: 都市人都是忿怒、瘋癲的嗎? ──忿怒吾易拎有感
       文: 依笛 | 澳門演藝評論協會會員
       刊: 2010年12月16日 | 華僑報

  今年的城市藝穗,筆者觀看了兩套描述都市人的劇目,一套為本土張家樵導演的《吾易拎》,另一套為台灣和馬來西亞組合的禾劇場改編自香港女作家黃碧雲的小說《七宗罪》的《忿怒》。兩套來自不同地區的作品,在演釋上各有不同,但主題上卻有相同之處。

  《吾易拎》中有六位演員,五位身穿白色衣服,上身有黑帶綑綁,乍看似是精神病人,第六位則手戴手扣,他全劇都被排斥在外,所以看似是觀眾的一員。五位演員在開始時沒有任何關係,是分開的獨腳戲,有的受著雨天的作弄,是天意弄人嗎?有的陶醉在跳舞中,並且對觀眾目光有渴望的表現;有的是都市搜捕者,生活在酒與女人的邊緣上;有的自閉或自我陶醉,有的走不出生活的框框。這是都市人的寫照嗎?劇場繼而由散落的幾個故事為引線:樂隊中缺乏資金最終被迫分裂;劇團由於各自忙碌及意見不一而分化、瓦解;富家女對乞丐的歧視,帶出貧富懸殊的問題。各個小故事中,都表現出都市人的失落與可悲,生活的枷鎖與壓迫,讓人無法透氣,生活是如此的讓人失望!

  而另一劇場《忿怒》,主題也是都市人為背景,由兩位演員分飾多個角色: 妓女瑪麗、失業工未夏、垃圾婆劉玉寶、小男孩九月、小偷七仔、怒狗等。瑪麗的另結新歡,最終賠進了新男友的債務之中;未夏常常受當大盜的弟弟的連累;垃圾婆獨力養兒但最終孤獨終老;九月悲慘的成長經歷、遭到性虐待,最後看著叔叔以自殺作為對生活的解脫和無聲抗議。劇場中有很多的抽搐的動作、尖銳的嘶叫聲和狗的恕吠聲,甚至有這樣的對白:世界那麼小,小到沒有選擇,做狗也沒有選擇。最後兩演員如野獸般互相撕殺,生活真的有迫人太甚的感覺。

  兩齣黑盒劇場中,都表達了城市人為生活的爭扎,而且為生存而變得人沮喪、失落甚至瘋癲。在主題上,生活在城市的人好像都不快樂、都受盡生活的磨練,這些都是都市人的病態嗎?作為一個都市人,在劇場中受著壓迫的氣氛影響,令筆者反思都市人的定位都是如此不堪嗎?如果,城市藝穗讓城市人對自身的存在以及都市而有所反思及認識的話,兩個劇目都是較為負面的表達。看後,心態上產生的都是負能量人是沒有選擇權的,只是受著各種苦難而最終由忿怒走上瘋癲的不歸路。

  不過,雖然主題令人沮喪,但是,兩劇在表演和場地佈置方面卻有令人喜出望外的地方。在《吾易拎》劇中,場地設計打破傳統的框框,沒有一定的形式限制,黑盒之內沒有固定的觀眾席,觀眾可以隨意挑選位置來觀看,全場皆觀眾席的構思還是挺新穎的。由於觀眾在四面八方出現,所以對演員來說也是一大考驗。另外,場地內是吊滿了入滿紙碎的水樽。在最後每位觀眾獲派一個水樽,大家盡力把內裡的紙碎倒出來,是一種對都市壓力放下的過程嗎?這一刻是觀賞全劇最為輕鬆的部分,劇場中那種沉重、批判的情緒在第六位演員的手扣解開、大家把紙碎倒出之際得到抒發,而這種全場都是演員的手法增加了觀眾的投入感。

  忿怒》劇場內滿地是看似垃圾的衣服鞋襪,看似散亂,但在換場之間發現其中的順序,可謂亂中有序。另外,場地中間用正方形木箱堆砌成的樓梯,可變性很大,令空間感和轉移感提升。而吾易拎劇中一場中也有五人堆砌椅子一幕,做出了變幻的感覺。筆者回想過往的表演中,同類的道具變換中以韓國梯子肢體實驗室對椅子的駕馭技巧最為出神入化。雖然在肢體方面,本澳的業餘表演者確實和外來的團隊有所差距,但是可以吸取外來的技巧並作出大膽的嘗試,對本澳的表演藝術來說確是一大進步。筆者相信藝術是前進的,表演也會隨著演出的次數而提高的,期待除卻忿怒瘋癲的都市人外,有更多的驚喜和進步在2011年城市藝穗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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